《叛之卷》第一章-鯨族海帝(第三節:心如蛇蠍)

   悶熱的午后,陰暗的天空中飄著惱人的烏雲,堯辰在杳無人煙的小道上快步的走著。突然,一個妖嬈的身影從他眼前一閃而過,轉身消失在狹窄的巷道裡。

  「那是妲娳嗎?」堯辰不確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妲娳,但那頭褐色長髮以及妖嬈的身形,的確像極了她。堯辰在好奇心的驅使下,跟隨著那道妖嬈的身影轉進了窄巷裡。

  那窄巷裡的房舍,皆是鷹揚艦隊水手的住所,目前鷹揚艦隊遠在沁嵐國的港口進行貿易,別說巷弄的走道上空無一人了,就連兩排的房子裡也是那般。

  「沒有被人看到吧?」赤髮男子心虛的問著。

  「這麼膽小,難怪你只能做他的副手。」妲娳沒好氣的說著。

  「多虧了我的膽小,才能背著他和妳在一起這麼久,不是嗎?」男子將臉貼在妲娳的頸上忘情的吻吮著,那雙厚實的手也開始不安分的,在妲娳妖嬈的身軀上四處遊移起來。

  一個轉身,妲娳順勢撥開了赤髮男子的手,她面露嚴肅的表情問道:「事情辦妥了嗎?」

  赤髮男子被妲娳突如其來的動作惹的有些不悅,他沒好氣的回答:「凌風國這兩天就會派人來了。」

  聽到了赤髮男子的回答,妲娳的臉上瞬時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,在將赤髮男子的手拉回自己的腰際後,她主動解下了赤髮男子的腰帶。

  「妳這個現實鬼餓很久了吧?」赤髮男子將嘴貼在妲娳的耳際,語氣中似乎充滿了調侃的意味。

  「你明知道他早就不行了,還明知故問,你真壞!」妲娳則刻意用著嬌嗲的聲音回答。微微的嬌喘聲,在那空蕩蕩的屋內開始廻蕩著。

  堯辰在無人的窄巷裡尋著,但卻不見剛才轉進來的妖嬈身影,就在他以為自己眼花看錯時,背後卻突然傳來令人害羞的聲音。

  「是後面那間房子!」一股不安的感覺,直直撞向了堯辰的心頭。

  「妳叫太大聲了!」赤髮男子露出了吃驚的表情,趕緊伸手去摀住妲娳的嘴巴。

  堯辰躡步來到妲娳與赤髮男子所在的房子之後,憑藉著風族特有的矯捷身手,飛也似的上了屋頂。堯辰靜靜的在屋頂上候著,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感,有如暗潮那般,朝著他不斷洶湧襲來。

  片刻之後,房子的門扉終於有了動靜,那老舊的木門隨著「咿呀」的聲響敞了開來。赤髮男子先是稍稍探出頭來,在觀察了一會兒巷內的動靜後,才讓藏在他身後的妲娳走出門外。

  「真的是妲娳!」堯辰緊緊握著拳頭,心中瞬時燃起了一股怒火。

  妲娳快步的朝著原先轉進來的巷口走去,妖嬈的身影片刻就消失在巷子的盡頭。

  就在妲娳的身影消失不久後,赤髮男子也從屋內走了出來,他從容的站在門口,在稍稍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之後,刻意朝著與妲娳相反的方向離去。

  陰暗的天空,下起了滂沱大雨,堯辰一個人走在昏暗而潮溼的街道上,豆大般的雨水,無情的拍打著他那張陰翳的臉,但卻怎麼也沖洗不去,積累在他心中的難過感受。

  奚夢的倩容,再次出現在堯辰的腦海裡,但那張柔情似水的面容,早就不屬於他了。他僅剩的,只有自己落水前的那陣訕笑,那是奚夢謀害親夫時所露出的詭笑。

  或許是因為自己才剛經歷妻子的背叛吧!堯辰對於妲娳的行徑,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恨及厭惡。他想向黑格魯揭發妲娳的行為,但他必須考慮黑格魯的感受。再者,黑格魯身為鯨族的領袖,如果自己貿然行動,黑格魯的聲譽恐怕也會深受影響。

  不知不覺中,堯辰已來到了黑格魯的宅邸附近,他心裡尚在想著要如何向黑格魯開口,而剛才巷道內的赤髮男子,現在就站在黑格魯宅邸的門口,與黑格魯熱烈的交談著。

  見到堯辰緩步從大雨中走來,黑格魯吃驚的對著堯辰喊道:「雨那麼大,快進來!快進來!」

  堯辰默默走進屋簷向黑格魯行了個禮後,就一直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一旁的赤髮男子。或許在屋頂上沒能看清楚他的長相,如今赤髮男子就站在堯辰的面前,堯辰有點難掩心中的驚訝,原來那赤髮男子的臉是如此俊俏!

  黑格魯察覺到了堯辰眼神中的怪異,開口便問兩人:「你們認識?」

  「不認識。」堯辰與赤髮男子異口同聲的回答。

  看著兩人異口同聲的模樣,黑格魯以為是自己多想了,於是對著堯辰說道:「這是我的副手炎杞,等會兒吃飯時再介紹你們認識,你先去換套乾爽的衣服,馬上就要開飯了。」

  堯辰恭敬的向黑格魯行了個禮,轉頭直接就往屋內走去。堯辰對於炎杞的態度,看在黑格魯眼裡,實在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。

  席間,黑格魯熱情的招呼著堯辰與炎杞用菜,妲娳則是坐在黑格魯與炎杞之間,幫著黑格魯與炎杞倒酒。對於堯辰,妲娳仍舊不改向來的冷漠。

  黑格魯率先舉起酒杯,在敬了眾人之後,與眾人一飲而盡。放下酒杯後,黑格魯向著坐在右側的堯辰,介紹起了炎杞的豐功偉業。

  炎杞是黑格魯的副手,在鯨族中算是相當炯異的特殊人物,他不僅相貌俊秀,更生著有別於其他鯨族人的赤髮紅眉。三十歲出頭的他,憑藉著優秀的貿易能力,帶領鷹島的商船艦隊,在伐洛斯大陸各國的港口間穿梭來回。鷹島能有今日的艦隊規模,多半是靠著炎杞積攢而來的貿易財富。

  堯辰聽完黑格魯的介紹後,心中對於眼前這個相貌非凡的男人,升起了一絲敬佩之心。但他仍舊沒給炎杞好臉色,因為炎杞與妲娳偷情之事,依舊如同重石般壓在他的心上。

  在介紹完炎杞之後,黑格魯轉過頭來,開始向炎杞介紹堯辰,但堯辰流落到鷹島的那些不堪經歷,他隻字未提。

  雖然早就從妲娳口中得知了堯辰的遭遇,但炎杞卻佯裝成不知情的模樣說道:「原來這位是凌風國的大王子啊!真是稀客。」

  堯辰應付性的向炎杞點了點頭,沒有答話。

  炎杞的心思向來機敏,他早就察覺到堯辰對自己的不友善,但他卻怎麼也沒想到,是自己與妲娳的姦情,讓堯辰如此厭惡自己的。

  衝著堯辰的不友善,炎杞心中升起了想讓堯辰難堪的念頭,他偽著一張笑臉向堯辰問著:「鷹島與凌風王室素無交集,大王子怎會跑來暫居我們這座破敗之島呢?」

  黑格魯一聽,本想阻止炎杞繼續再問下去,但卻被堯辰搶了先。「被姦夫淫婦所害!」

  堯辰灼灼的目光,直逼著炎杞與妲娳,就像要在他們的臉上燒出一個洞來那般。

  炎杞與妲娳同時被堯辰突如其來的言語及目光所震懾,兩人都不自主的同時顫了一下。

  「難道他知道些什麼?」妲娳心裡頭不安的揣測著。

  堯辰突然收回灼灼的目光,恭敬的舉起酒杯向黑格魯道謝:「幸虧海帝救了我。」語畢,堯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。

  深夜,天空依舊飄著些許的零星細雨,妲娳趁著黑格魯酩酊大醉,披了件灰黑色的帶帽風衣,躡手躡腳的走出了門外。

  妲娳在漆黑的街道上邊走邊回頭,忐忑不安的來到了不遠處的炎杞家。她輕輕敲著眼前的木門,心中想喊炎杞的名字,卻怕被周圍的人聽見。終於,木門從內部緩緩敞了開來,妲娳眼見四下無人,趕緊閃身進入半開的門扉裡。

  「怎麼搞到這麼晚啊?」炎杞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悅。

  「我要確定他真的睡著了才敢出門啊!萬一被他發現了怎麼辦?」妲娳盡量壓低著聲音。

  「風族那小子也睡了?」炎杞的眼神中透露著一股不安的氣味。

  「這我可不知道,不過我確定後面沒人跟著。」妲娳看出炎杞眼裡的不安,而她自己也有幾分害怕。「你也覺得他似乎知道些什麼?」

  炎杞只是看著妲娳,沒有答話。

  「要不……,我們想辦法把他殺了!」昏暗的燭火下,妲娳那充滿殺氣的眼神,猶如鬼魅般的陰森,連炎杞看了都有幾分恐懼。

  「別再殺人了!為了芷悅的事,我到現在都還做著惡夢呢!」一張年輕女孩的臉,瞬間從炎杞的腦海中一閃而過。「況且他是凌風國的王子,要是他死在這裡,整個鯨族都會遭到報復的。」

  「反正他弟弟堯獻也想讓他死!」妲娳恨恨的說道。

  「死在堯獻手上,那是他們風族的家務事;但若死在鷹島,就會變成兩個種族間的恩怨。我們再怎麼自私,也不該把整個鷹島給拖下水吧!」

  「你是膽小?還是跟黑格魯久了,學著他做起了聖人?」妲娳一臉不屑。

  「反正堯獻的人就快到了,我們想辦法讓他離開鷹島就是了嘛!」

  「隨便你!」妲娳負氣轉身往門口走去。

  「今夜不留下來?」炎杞追到門邊拉起妲娳的手,溫柔的說著。

  「等真的把他弄走了再約吧!」妲娳表情一冷,拉開了門栓,見四下無人後,獨自走入了黑暗的街道中。

  籠罩著薄霧的松風海峽上,一艘掛著凌風國旗幟的戰船,正乘著拂曉的浪,迅速朝著鷹島破浪而來。

《叛之卷》第二章-逆子弒父(第一節:不速之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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