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叛之卷》第四章-烽煙再起(第一節:暴雪侯的野望)

    堯辰將自己化成了飛翔的鷹魂,當他從樹稍上一躍而起的那一刻,嬌嬌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,瞬間從堯辰的肩膀躍上了他的背。

  在重力加速度的疾速俯衝下,堯辰避過了守衛的視線,就在一個落地緩衝的前滾翻後,他毫髮無傷的降落在宅邸的花園內,而嬌嬌也在落地的瞬間跳了開來,然後迅捷的奔回堯辰的身邊。

  在被人發現之前,堯辰迅速躲到了一座假山後頭,他不敢置信的掃視了一遍全身,他居然辦到了,而且是在如此遙遠的距離。

  見著四下無人,堯辰趕緊斂起心中的雀躍,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,試圖觀察四周圍的動靜。

  就在堯辰不知該從何處開始搜索的當下,花園左側的走道上,突然傳來談話的聲音。

  朝著花園走過來的,正是這座豪華宅邸的主人。為首那位滿頭華髮的老者,乃是凜雪國最具權勢,也最得民心的暴雪候銀濤,而與銀濤併肩而行的高大巨漢,則是他的嫡長子銀任。

  銀濤的封邑雖然遠在銀龍谷,但因為受到凜雪王迦納的信任與依賴,因此長期留駐於王都立昂城內,協助迦納佐理整個王國的政務。而他那遠在銀龍谷的封邑,則全權交予兒子銀任代為治理。

  銀濤父子神情嚴肅的朝著假山的方向緩步走來,看那神情,銀濤似乎正在訓斥著自己的兒子。

  走著走著,銀濤父子在假山前停下了腳步。

  看著眼前低頭不語的銀任,銀濤用著低沉卻充滿怒氣的聲音斥責:「你這是造孽啊!殺了這麼多的神官,而且還是在母神阿莉朵絲的眼前……。」

  面對父親的斥責,銀任的臉上雖然掛著滿滿的悔意,卻也只能無奈解釋:「神官們認出了我的口音,若是留下活口,不僅我們的計畫可能會敗露,甚至整個暴雪家族的性命都……。」

  銀濤凝著自己的兒子,無奈的嘆了一口大氣後,恢復嚴肅的神態說道:「今夜就把立昂之鑰送往銀龍谷,回去之後,你要繼續加強銀龍軍的訓練,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,沒有必要就不要再派人來立昂了,時機一成熟,我會立刻通知你的。」

  看著嚴肅的父親,銀任露出不安的神情問著:「時機成熟時,若是聖女依然不肯為我們解除立昂城的結界呢?」

  原本神情嚴肅的銀濤,瞬間化作一派輕鬆的模樣,胸有成竹的對著銀任笑道:「羽璇應該已經抵達奧月國了,那些神秘的闇術師們,總會有辦法讓聖女就範的,你只管把銀龍軍訓練好就夠了。」

  一聽到「闇術師」三個字,銀任驚恐的提高音量說道:「若用暗影之力控制聖女的心智,那聖女可能一輩子都會陷入癡茫狀態,甚至可能會發瘋啊!」

  「那是必要的犧牲,我相信母神阿莉朵絲會原諒我的……。」銀濤凝視著自己的兒子,他希望銀任能明白這當中的取捨。

  銀任敬畏的注視著自己的父親,他終於明白,銀濤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。

  就在銀濤父子離開花園之後,堯辰鬆懈的坐了下來。

  「立昂之鑰?結界?暗影之力?」原本一頭霧水的堯辰,似乎將整件事情都連結了起來,但初雪的處境,也讓他更加的憂心了。


  北國的黑夜總來得特別的早,而且也格外的冰冷。

  蒼茫的飛雪雖然停了,大地卻依舊刮著刺骨的寒風。銀任提起沉重的玄鐵巨錘,迅速步出了房門。而他的房門外,早已候著十名手持戰斧的銀龍軍戰士。

  在昏暗的燈光下,銀任等人快步的來到了宅邸的後門,而後門的外頭,已經備妥了十匹駿馬與一輛馬車。

  片刻之後,被矇上眼睛的初雪,也被押著來到後門。可憐的初雪不僅被綑綁了雙手,就連她的嘴巴,也被堵上了白色的布塊。

  粗壯的戰士將嬌小的初雪拎上馬車後,立刻用繩索將她的身體固定在馬車的座椅上。

  看著一切都已就緒,銀任立刻帶領著馬隊,朝著銀龍谷的方向出發了。


  溫暖的陽光從稀薄的雲層裡透了出來,在高大森林環繞的豪華宅邸內,堯辰卻仍在熟睡著。而嬌嬌也趴在堯辰的懷裡休息,在兩者體溫的加乘下,他們彼此都有著暖呼呼的感覺。

  因為整路持續使用疾風術的關係,堯辰的體力早就透支了,他原本躲在銀任的房間附近,想趁銀任晚上行動時劫走初雪,但他卻累得睡著了,幸好那十名銀龍軍戰士沒有發現他。

  醒來後的堯辰,驚覺宅邸內已然空無一人,他實在懊惱透了,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追到了這裡,卻因為一時的鬆懈而錯失了救人的機會……。

  堯辰落寞又自責的蹲坐在宅邸的後門,腦海中盡是初雪於白雪祭壇外被綁架的畫面。初雪向他求救的眼神,不斷刺痛著他的心。

  就在堯辰難過到不知所措的當下,嬌嬌突然爬到了堯辰的肩膀上,在隱約之中,堯辰彷彿聽到了「銀龍谷」三個字。

  「對啊!」堯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。「他們說要把她帶去銀龍谷的。」轉頭看著肩膀上的嬌嬌,堯辰的臉上浮現了幾分的驚訝,在那驚訝之後,更多的是疑惑。

  堯辰在銀任的房間內,取走了一張凜雪國全境地圖和一只指北針。在進入立昂城買了一匹駿馬後,堯辰匆匆朝著銀龍谷的方向疾馳而去。


  凜雪國王都立昂城的王宮內。

  凜雪王迦納正坐在他的王座上,臉上泛滿了不安的神情。

  「暴雪候還沒到嗎?」迦納焦急的問著侍衛。

  「回陞下,暴雪候正在趕過來……。」短短時間裡,迦納已經問了不下十次,侍衛只能無奈的應付著。

  話一說完,銀濤老邁的身影,突然從不遠處的台階下冒了出來,迦納一見銀濤到來,壓在他心中的石頭,立即放下了半顆。

  迦納放下了王者應有的沉穩姿態,連忙站起身來對著銀濤大聲喊道:「暴雪侯,你走快點啊!發生大事啦!」

  看著迦納的不安,銀濤態度淡然的迎著一張笑臉回話:「陞下,臣老了,走不快了。」

  迦納長年醉心於魔法武技的追求,將國家治權授予了銀濤,整個內政事務,幾乎都是由銀濤代為決行。在日夜繁忙的壓力下,銀濤與迦納雖然同為耳順之年,銀濤卻已早早蒼了滿頭的華髮,而迦納則仍是一副壯年人的模樣。

  就在銀濤緩緩走到王座的台階下後,迦納趕緊指示侍衛搬了張椅子過來,並且客氣的請銀濤就坐。

  銀濤平靜的看向王座上的迦納,態度恭敬的拱起雙手問著:「陞下這麼早就把老臣找來,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?」

  「白雪祭壇的神官全被殺了,就連聖女也不見了!」迦納的神情顯得焦急且不知所措。

  看著迦納不安的模樣,銀濤斂起了淡然的神態,刻意以同樣焦急的口吻說道:「聖女都不見了!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?」

  「聖女可是王都結界的鑰匙啊!要是被有心人捉走了,立昂城不就成了毫無防備的城市!」迦納臉上的神情,顯然比剛才更為緊張。

  「太平盛世裡,哪來的有心人,陞下您別瞎操心了。」銀濤用輕鬆的口吻說著。「我會儘快把聖女找回來的。」

  銀濤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,讓迦納著實放心了不少。但在銀濤離去之後,迦納仍舊把禁衛軍統領雷濃找了過來,並命令他即刻加強王都的防備工作。

  就在雷濃離去之後,迦納再度持起了他最心愛的冰晶巨斧,就像什麼事都解決了那般,悠哉悠哉的朝著王宮內的武技場走去。


  出了王宮之後,銀濤獨自來到了王宮旁的一座塔樓上方。

  這座塔樓,是用來監視整個立昂城動態的哨所,但因為戰爭實在已經遠離伐洛斯太久了,哨所早早成了被人遺忘的荒廢建築。

  站在哨所的瞭望台上,銀濤遠遠眺望著西北的方向,在他的眼界盡處,相同矗立著一座高聳的建築,那是他在立昂城內的宅邸。

  銀濤的宅邸就如同一座小型的城堡,而那座突兀的尖塔,就矗立在那小小城堡的正中央。銀濤時常爬到尖塔的頂端上,他在那裡俯瞰著整個立昂城,俯瞰著他苦心經營的王都。

  迦納雖然疏於國政,但他也不是笨蛋,他只交給銀濤治權,至於軍權,他則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上。但是迦納也不全然相信他麾下的將領,銀濤家的這座尖塔,就是以監控城內軍隊為理由,請求迦納允許蓋成的。

  片片的雪花,不斷從瞭望台的窗口前飄然落下,銀濤眼中的那一座尖塔,在不斷落下的細雪中,變得越來越朦朧了。

《叛之卷》第四章-烽煙再起(第二節:落花有意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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